王弼 - 獅子山學會行政總監 , 信報 ( 經濟.企管 P.33 , 2008.7.14 )
自從國際原油價格由年初約100美元水平一桶急升至最近143美元,社會開始感受到真正的痛楚。所謂真正,
是有別於從前只發發牢騷,這回各地社會是真正的作出激烈回應。從很多發展中國家調低燃油補貼到發達國家的政客齊聲指責炒家在肆意推高油價,以致希望立法禁止炒風,到眾多航空公司倒閉,連對沖油價風險了得的國泰航空亦發出盈警,我們可以斷言,油價在140美元的水平,已是市場不能承受的重!加上市場在需求方面已作出激烈的回應,如美國人開始逐漸以公共交通工具代步,甚至有人主張四天工作(失去的一個工作天以每天工時增加二小時彌補)以減低燃油開支,又遇上全球經濟急劇放緩,以上各項因素綜合所產生的後果必然是原油需求大減以致油價見頂回落,當然市場於短期有非理性的一面,油價可能上升至更高水平,但總體上140美元一桶的油價是不能長期維持的,長線投資者可不必急於跟風入市,而應耐心等候這商品泡沫的爆破,待風暴過後才投資其他資產類別。
討厭如細菌亦起推動作用
在今次油價急升的事件中,最備受指責的當然是國際炒家,有評論便認為油價中有40至60美元為炒作所造成。因影響民生,政客便欲以法例遏止炒風,炒家於是成為眾矢之的,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奧巴馬便打算提出新計劃來打擊石油市場投機行為。在一般市民的眼中,炒家總是一羣貪婪、以掠奪別人成果為樂的人。他們有的被標籤為發達國家的打手,專在發展中國家興風作浪,然後飽食遠去,以致當地民不聊生。在香港,亦有不少中產指摘炒家推高樓價以致他們不能置業,究竟炒家是否如此十惡不赦,而沒有炒家的存在又是否代表人人可安居樂業呢?
我們都可能聽過這樣一個童話:一個國王非常討厭生病,於是下令把全國的細菌進行滅絕,於是細菌沒有了。但當國王想慶祝一個沒有疾病的國度誕生時,在宴會中他發覺酒沒有了,麵包也硬如石頭。我們可以說炒家像細菌般討厭,但他們也有推動社會的積極作用。如沒有炒家,發展商的新樓盤又怎可迅速套現而用作發展新的地皮,加速城市發展?在科網泡沫時,如沒有炒家前仆後繼地在市場提供資金,通訊科技的發展又怎可以一日千里?如果我們說這二三十年的發展在人類的發展史上是最迅速的,愈來愈多的投機活動肯定是其中重要的因素。炒家的興風作浪引發泡沫,但到泡沫爆破時並非只有小市民損失,看看今次次按各大投資銀行(即所謂大鱷)所受之重創便知他們亦不能倖免。況且,如何界定炒家也是一個難題。在香港,就算有人從未沾手股樓炒作,他也肯定有貢獻炒賣活動,政府規定每人所供的強積金,已迫使每個工作的香港人從事炒賣了。其實,與其因油價急升歸咎炒家,我們又有否想過政府的一些政策引致油價急升的影響更甚於炒家?
內地面對現實調教生活模式
投機炒賣對市場只可作短期的影響,亦得靠一些扭曲市場結構的政策作為炒賣的理據,燃油補貼政策雖不是炒家用以炒作的藉口,但他們骨子裏卻明白這是推高油價的最大因素。當中國內地的成品油還反映著國際油價在60美元水平的時候,以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用家都對這個代價不疼不癢,於是繼續其粗放式的能源應用,一般市民更因收入普遍提高而對能源毫不珍惜,以致中國對能源的需求於近幾年油價急升中仍不合理地遞增。最近,中央繼印尼等地削減燃油補貼,宣布把成品油價格提升,是在大方向踏出正確的一步。
當我們慶幸國家在大方向邁出正確的一步時,香港的政客卻愚昧地以為競爭法會降低香港的汽油價格。事實證明,在有競爭法的美國,其汽油在2003年由每加侖1美元升至現在的4美元,而同期香港汽油價格的升幅卻在一倍以下,這又對我們有什麼啟示?中央政府既勇於帶領國人面對現實,調教生活模式以應付高油價,特區政府卻無知地為港人帶來空想,難怪領導我們的政治家也只可如此這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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